日期：2022/07/24
經文：約翰福音十三章1-15節
1逾越節以前，耶穌知道自己離世歸父的時候到了。他既然愛世間屬自己的人，就愛他們到底。2吃晚飯的時候，魔鬼已將賣耶穌的意思放在西門的兒子加略人猶大心裡。3耶穌知道父已將萬有交在他手裡，且知道自己是從神出來的，又要歸到神那裡去，4就離席站起來，脫了衣服，拿一條手巾束腰，5隨後把水倒在盆裡，就洗門徒的腳，並用自己所束的手巾擦乾。6挨到西門彼得，彼得對他說：主啊，你洗我的腳嗎？7耶穌回答說：我所做的，你如今不知道，後來必明白。8彼得說：你永不可洗我的腳！耶穌說：我若不洗你，你就與我無分了。9西門彼得說：主啊，不但我的腳，連手和頭也要洗。10耶穌說：凡洗過澡的人，只要把腳一洗，全身就乾淨了。你們是乾淨的，然而不都是乾淨的。11耶穌原知道要賣他的是誰，所以說：你們不都是乾淨的。12耶穌洗完了他們的腳，就穿上衣服，又坐下，對他們說：我向你們所做的，你們明白嗎？13你們稱呼我夫子，稱呼我主，你們說的不錯，我本來是。14我是你們的主，你們的夫子，尚且洗你們的腳，你們也當彼此洗腳。15我給你們作了榜樣，叫你們照著我向你們所做的去做。
引言
各位兄姊，我們一生所做過最卑賤的事情是什麼？當我們在做這件事時心中有什麼想法？埋怨、氣憤、無奈或是痛苦？
記得我在服兵役期間，有八個月被派至馬祖（東西引、南北竿、東西莒）支援，有一段時間我們支援小組（廢彈處理組）駐留南竿的某個部隊，協助處理當地的廢棄彈藥。有一天，我們小組沒有外出作業，於是就待在部隊內休息。這時某班長集合幾位資淺（菜鳥）的士兵，並指派他們去將化糞池內的糞便舀出來放到大桶子內（那裡沒有污水處理設備），因為化糞池快滿出來了。
從這幾位士兵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們並不是很甘願要去做這件事，但部隊中就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不容有自己的想法和作為。因此，最後他們仍得要聽從命令以完成交待的工作。事後，當我看到這些人臉上的表情時，大概可以用「就像化糞池一樣的臭」來形容吧！
我相信，在我們當中確實沒有幾個人曾做過「這麼卑賤」的工作，過去居住在鄉村年長一點的兄姊，小時候可能曾經看過務農的人將茅坑裡的糞便舀出來施肥，或許他們也曾被長輩要求得要做這樣的工作。有時長輩甚至會對不愛讀書的小孩說：「如果不好好讀書，將來就要去挑水肥了。」由此可知，「與糞共舞」是多麼卑賤的工作。
其實，主耶穌在世時也曾做過當時社會中認為「最卑賤」的工作——為門徒洗腳。更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祂竟然也要求門徒學習這個功課。主耶穌為什麼要以「為門徒洗腳」作為榜樣呢？難道跟隨主耶穌的人一定要將自己的身段降得如此卑微嗎？
耶穌來世上的使命
耶穌因為愛這個世界（世人），祂甘心順服上帝的心意，除了道成肉身來到我們當中，更藉著死在十字架上成就了上帝的救贖計劃。這就是《約翰福音》的作者所要傳講的信息：「上帝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致滅亡，反得永生。因為上帝差他的兒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約3:16-17）
當然，耶穌不只是「為愛降生、為愛捨命」，最重要的是凡所有因信祂的名重生的基督徒都必須效法祂「愛世界（世人）」的樣式——彼此相愛，這正是上次在〈愛人與被愛〉這主題的講道中所要強調的重點。在今天經文中，耶穌親自用「僕人的服事方式」教導門徒該如何「彼此相愛」，而祂的行徑似乎令所有的門徒感到十分吃驚，彼得甚至一度拒絕「被耶穌洗腳」。
耶穌「為門徒洗腳」的舉動，其實正是應證了自己所說的話：「因為人子來，並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並且要捨命作多人的贖價。」（可10:45）在耶穌的時代，多數的僕人（奴隸）都不是自願性的（人口買賣、欠債、戰俘）。但耶穌卻甘心主動放下「老師」的身分，做當時「最卑賤的僕人」必須負責的工作，顯明祂真的愛世間屬祂的人，並且是愛到底（終點、結束、完全之意）。
的確，要放下原本尊貴的身段（被人服事）然後成為卑賤的樣式，世上真的寥寥無幾。或許有一些人原本出身於王室貴族，卻因對現實世界的醜態和各種不平等感到絕望，憤而放棄宮廷內享福的生活，轉去追尋人生意義和解脫之道（釋迦摩尼）。也有一些人是為了「愛美人」而甘願放棄原本繼承王位的機會和貴族的身分（明朝福王 朱常洵）。
然而，耶穌從出世以來就一直以「卑微（卑賤）」來呈現自己的生平：祂雖為君王的後裔，卻是降生在衛生條件極差的馬槽內；祂的家境並不富裕，只能用班鳩或雛鴿獻祭；祂並沒有繼承王室豐厚的財富，必須倚靠自己的勞力來掙生活（木匠）；祂貴為一位猶太拉比，卻居無定所、四處遊走，還要由一些婦女提供祂和門徒生活所需。只是這一切都是為了祂將來所要成就的事做準備。
因此，在耶穌預備走往十字架之路前夕，祂在吃逾越節的晚飯時，用「為門徒洗腳」作為記號，向所有的門徒陳明自己將以「僕人的身分」成為逾越節「贖罪的羔羊」。或許對門徒而言，耶穌是一位先知或是猶太拉比，主要的工作是要傳講上帝國（悔改）的福音，就像當時的施洗約翰一樣。他們無法將耶穌與贖罪的羔羊畫上等號，這正是彼得拒絕被耶穌洗腳的原因。
此外，耶穌也是用「洗腳」作為隱喻，為要提醒門徒要常常省察自己的心思意念才能遠離撒但的誘惑。在猶太人的習俗中，當他們準備赴宴席之前都會先沐浴，因此到了宴會現場就只要洗去腳上的灰塵即可進入其內。當門徒決定跟隨耶穌時，就不斷在耶穌的教導中接受洗禮獲得重生，但這不表示門徒不會再被世俗誘惑而離開真道。
為此，耶穌才會屈身洗門徒的腳，就是要洗去沾染在他們腳上的誘惑，免得再次與耶穌失去連結。這也是為何當彼得向耶穌說「祢永不可洗我的腳」時，耶穌向他清楚的表示「我若不洗你，你就與我無分了」（v.8）。所謂的「無分」在原文有「沒有關係」的意思，意即「與耶穌失去連結、失去永生的確據」。
的確，當我們決志受洗成為基督徒之後，上帝就賜給我們重生的生命（洗過澡）。雖然如此，我們卻仍然生活在被邪惡勢力掌管的世界之中（沾染灰塵），因此所有的基督徒必須「常常在基督裡更新生命」，否則我們就會與耶穌無分，最後失去了進入榮耀國度的應許。
當然，門徒不只是單純接受耶穌為他們洗腳，耶穌更提醒他們也要「學習彼此洗腳」，也就是成為彼此「最卑微的僕人」去服事對方，因為在信仰這條路上需要互相提醒、扶持、關心、勸勉，才能一起敵擋撒但的誘惑和攻擊。
服事人與被服事
「服事（事奉、侍奉）」在原文中其實有兩種不同的翻譯，端看前後文的內容而定。若服事的對象是「上帝」的話，中文一般都會翻譯為「敬拜、崇拜（worship）」。若服事的對象是「人」的話，則是會翻譯為「服務、侍奉（service）」。由此可知，耶穌以自己為榜樣親自教導門徒要學習「彼此洗腳」，就是指向一種「對人的服務、侍奉」。當然，這包含了「服事人（耶穌）與被服事（門徒）」。
各位兄姊，請問是「服事人」比較容易，還是「被服事」比較容易呢？坦白說，這兩者都不容易，因為無論是「服事人」或「被服事」，首先都必須建立在「共同的關係和經驗」之中。話雖如此，我們在教會中無可避免就是會遇到一些「不可愛的人」，而要用主愛真誠來愛他們、對待他們，真的是很大的挑戰，因為我們都希望與「可愛的人」一同敬拜、一起生活、相互服事。
但我們都知道，教會本是由許多不同類型的人所組成的團體，如同耶穌在大使命中所吩咐：「所以你們要去，使萬民作我的門徒…」（太28:19）。既然「萬民」都是耶穌要拯救的對象，我們就不能依自己的喜好來分別哪些人該被服事，哪些人不值得被服事，因為上帝的慈愛和恩典是賜給一切願意敞開心領受的人，無論我們來自什麼階層或族群。
的確，在教會裡肯定會遇到一些我們不太願意「主動」與其互動和建立關係的人，我們都習慣與那些「同好者（政治立場、意識型態）」說長道短，與自己「志趣相投」的人建立關係，一起做事。就好像在求學階段，當老師要求同學以分組的方式完成作業時，我們一定會選擇與自己的好友同組；當我們在籃球場上要報隊比賽時，也一定會找與自己實力相當的隊友組隊。
其實，要完全接納與自己的價值觀或是做事方法有差異性的人真的很困難，就連耶穌的門徒也曾因為觀點不同而引發衝突。有一次，西庇太的兒子 雅各和約翰向耶穌提出：「賜我們在你的榮耀裡，一個坐在你右邊，一個坐在你左邊。」這事讓其他門徒相當惱怒（可10:35-41）。更諷刺的是，就在耶穌與門徒分享完逾越節晚餐之後，他們竟然彼此在爭論誰為大（路22:24）。
既然如此，我們該如何學習耶穌這種「完全無私的態度」來服事人呢？答案很簡單——愛他們到底。在今天經文一開始作者就指出：「逾越節以前，耶穌知道自己離世歸父的時候到了。祂既然愛世間屬自己的人，就愛他們到底（終點、結束）。」（v.1）這裡所說的「愛他們到底」也有人翻譯為「愛他們到最完全的地步」，也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愛」。
過去在高雄的教會服事時，擔任教會附近一間育幼中心 董事長和院長的某長老夫婦，秉持「以基督的愛服事人」以及中心設立的理念「點燃一支微弱的燭光勝過對黑暗的詛咒」，將中心內一些教養失依的兒童和青少年帶到教會參加兒童主日學和少年團契，盼望透過信仰和教會兄姊對他們的關心可以填補家庭中不完全的愛。
當時我對這對長老夫婦如此的付出感到相當感動，因為他們將這些孩子視如己出，而有幾位育幼中心的兒童和青少年真的在教會中感受到上帝的愛，後來也積極參與教會的各種服事。然而令人感到遺憾的，就是一些教會內的家長因擔心自己的孩子會被育幼中心的孩子帶壞，竟叫自己的孩子不要與他們太接近，免得品格受到影響。但我實際上看到的情況都是教會內的孩子在欺侮他們。
使徒雅各曾說：「經上記著說：要愛人如己。你們若全守這至尊的律法，才是好的。但你們若按外貌待人，便是犯罪，被律法定為犯法的。」（雅2:8-9）耶穌以僕人的角色為門徒洗腳時，並沒有任何差別待遇，即使祂知道有人將三次不認祂，有人要出賣祂，眾人都將離祂而去，耶穌仍用自己的生命愛所有的門徒，並將最寶貴的禮物（重生的應許）賜給他們。
當然，我們除了用生命全心服事（愛人如己）之外，也要用感恩的心領受弟兄姊妹對我們的服事。華人社會有一種「特別」的文化，就是當受惠於他人時總是會感到彆扭或不好意思。其實耶穌要我們學習「彼此洗腳」，就是要我們也學習接受別人的服事。只有在我們彼此服事的過程中，才能看見復活的耶穌真實顯明在每位弟兄姊妹的生命裡。
結論
耶穌曾在〈分別綿羊和山羊〉的比喻中提到：「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這些事你們既不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不做在我身上了。」（太25:40,45）各位兄姊，在「跟隨耶穌，成為門徒」的這條路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單獨前行，我們都是同行的夥伴。因此，我們一定要彼此幫浦、相互服事。
